【2H/王乔】如果没有明天
@王攻24H企划
字数：全文5247字
雷点：末世梗、副cp叶伞不喜慎入
以及很久没有写过HE感觉文风略诡
如果还有明天，
你要怎样装扮你的脸;
如果没有明天，
你要怎么说再见？
——题记
这不是乔一帆所以为的世界末日。没有电影里经常出现的以人为食的僵尸，也没有小说里无所不能的异能。
公元2043年，小行星群撞击地球。虽然各国都发射了核弹企图阻止，但终究是杯水车薪。没有人知道下一秒，哪里就会成为小行星青睐的地方。
乔一帆亲眼看着他的姐姐被从天而降的还冒着火光的石头砸的面目全非，巨大的冲击波将他甩出了十几米远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左腿骨折。而瘫痪的医疗系统导致这条腿直到现在都行走不便。
他的家人，除了他，都在这场飞来横祸中丧生。那天是姐姐的二十三岁生日，再过两天她本应该做新娘。她要嫁给的人叫做王杰希，家里从军，是个在圈子里很有名的年轻有为的中尉。
姐姐和这个男人是相亲认识的。那天硬是拽着他一起去喝了两杯咖啡，后来聊起家庭，倒是他和这位王公子聊的更多。其实配的上王杰希的人还真的不太多，好巧不巧他姐姐就算其中之一。大概是王杰希对她的感官也不错，还是觉得自己这个腼腆的小舅子挺不错？两家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若不是中途出了这当子事，若不是末世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他大概已经过上了被姐姐姐夫养着混吃等死当米虫的幸福生活。
还好他好运气，饥寒交迫的时候被自己姐夫的军队顺手救了。当时他正半死不活的躺在临时担架上，一睁眼就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想也不想惊呼一声;“王……王中尉？”正和军士吩咐着什么的王杰希一愣，转身仔仔细细的辨认了一番终于确定这个瘦的不成人样断了条腿蓬头垢面的青年居然是自家小舅子:“一帆，你怎么在这儿？你姐姐呢？”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姐姐似乎是被顺便问了一句，反倒是姐夫见到自己之后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乔一帆觉得大概是自己一直很自恋直到现在才发现？毕竟他还没和姐姐结婚呢，收留自己并且忍受时不时的别扭脾气已经是很念旧情了。
到晚上该吃饭的时候，乔一帆才见到了王杰希。男人手里拿着两盒泡面，笑着问他:“红烧牛肉的还是老坛酸菜的？”
他咽了咽口水，问道:“那个，有鲜虾鱼板的吗？”毫无疑问是没有的，王杰希哑然失笑，送了他一记爆栗，这场闹剧在乔一帆端着泡面碗一边吃面一边揉脑袋中落下帷幕。不过他倒是觉得原本一直当做神明一样崇拜的姐夫在这样一个人心惶惶的夜里突然变得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而且，莫名帅气？
第二天一早军队已经收拾利索继续上路，很好运气的迎来了四颗陨石的光顾，昔日繁华的商业街此刻变成了一片废墟，原本站在这里能看到不远处几座标志性建筑，现在也早不知道被砸成了什么样子。这又注定是一次谈之色变的物种大灭绝吧。乔一帆怔怔的看着蒙蒙亮的天空，飞速划过的一颗流星。他心里盘算着这时候对着流星许愿能不能灵验，还是……他们也会像曾经的恐龙一样难逃一死。
之后呢。代替恐龙的是人类，代替人类的，又会是谁？
“一帆，你在想什么？”王杰希往台阶上铺了张旧报纸，点上一支烟。这个时候，烟是奢侈品。想必是他指挥军队搬运物资的时候顺手摸出来的，真没想到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王杰希也知道顺手牵羊是什么。乔一帆将视线从王杰希的身上移开，点了点头，又开始摇头:“只是想到以前和母亲来这里的情景了。有一家卖很正宗驴打滚和各种点心的店铺，每次来人都很多。还有大街上，有人会卖手工做的奶油雪糕，用棉布包起来的，一根要十块钱，我总喜欢吃这个，可妈妈说雪糕会吃坏肚子，不给我买。不过我觉得，是妈妈舍不得买。”
王杰希失笑:“你家不说大富大贵，也算是格外富裕的人家了。怎么会心疼这点钱？”
“因为我是私生子。八岁那年我妈去世了，爸才把我从合租的小院里带回家。”乔一帆语中淡淡，可王杰希还是读出了不符合乔一帆一贯怯懦形象的孤独和被生活磋磨的艰辛与困苦。
王杰希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他忍不住想要维护的那个笑的没心没肺的孩子，他一直以为只有从小被父母呵护在手心的不谙世事的少年才会拥有这样纯粹的快乐。却从没有想过恰恰相反，眼前拥有让他迷恋和熟悉的笑容的青年并没有一个安逸的童年，于是他又猛吸了一口烟:“这么多天，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就那么活下来的呗。比起小时候，要好多了……”王杰希有点后悔，关于他逼着乔一帆说出的那些过往，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完全能让人大呼“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的触目惊心。这让王杰希莫名的感到一阵烦躁。他扔掉了冒着火星的烟头，用皮靴尖利的鞋跟碾灭最后一点亮色，摸了摸兜翻出最后半根卷烟，然后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台阶上，抽着烟，让烟草浓重的味道继续麻痹着他的神经。
乔一帆去帮忙了，他知道这孩子最近交了个好朋友，叫做高英杰。高英杰是个好孩子，他很放心他们来往。
地铁站里已经挤满了人。
在不确定下一秒陨石就会砸到哪里之前，很少有人愿意继续暴露在蓝天白云之下，哪怕已经失去空调和照明的地下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今天，他们要躲的不是陨石，而是战争。你大概知道总有一些人愿意趁着混乱做一把称霸世界的荒诞的梦。
乔一帆暗自想:平头百姓的生命从古至今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惶恐和不安自从第一颗陨石降落地球的时候就无时不刻蔓延在所有人心头。人们漫无目的的走动，推搡，哭泣，叫骂……
王杰希伸出手，对着身后的乔一帆，他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孩子，瘦弱的身躯和艰难的一拐一拐的步伐，疼的脸色发白却抿着嘴不说一句话。乔一帆看着这只手又看着王杰希，有点茫然无措。
王杰希把手向前伸去，轻轻的却不容置疑的握住了乔一帆因为疼痛而发冷，满是汗渍的手。伴着不远处孩童的哭声，第一次轰炸开始了。王杰希索性将乔一帆拥入怀里，他能感受到怀中人的微微颤抖，以及忠诚于心中的恐惧的濒临崩溃的平静。乔一帆真的太安静了，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慰这个被吓坏的孩子。难道要对他说:“嗨，想想未来吧，我们会活的更好的。”但就算是王杰希本人都并不相信这句玩笑话。
如果没有明天。
王杰希一路走到酒吧里。借着昏黄的路灯能看到不远处的街道上因为导弹爆炸而留下的一个个大坑。还是老地方，名叫“醉生梦死”的酒吧，一听名字就像是他该去的地方，何况那里还能喝酒。
王杰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一杯酒。接下来，他所做的事情就是一直坐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令人奇怪的是酒好像永远喝不够。不过他并没有想喝醉。其实他讨厌喝醉，想想他那个退役之后就变成醉鬼的老爸，酒喝到一定程度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王杰希都不想认识他的人。
有那么一会儿，王杰希觉得自己应该戒酒，但他又觉得自己不会喝醉。
他会醉得想要伤害乔一帆吗？他把自己脑袋里最阴暗的角落翻了个遍，觉得就算自己喝得再多也不会。老爸对他说，如果那是你醉了也下意识要保护的人，就去追吧。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说的最对的一句话。
王杰希一直呆到深夜。
酒吧根本没有人，最后进来的是这里的老板，一个不知道究竟是叫叶修还是叫叶秋的年轻男人。他自己也来喝一杯，尽管这个家伙的酒量差的惊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因为什么，王杰希和叶修交上了朋友。他们不至于友好到借着酒劲儿无话不谈的程度，但每次见面总有话说。
“怎么样，大小眼，你居然没死吗？”叶修醉了，低低笑起来，然后把视线放在了被震碎的窗户上，带着点悲伤。“嗨，如果沐秋的这间酒吧哪一天被炸成了碎片，我宁愿给自己一枪。你呢？”
“我么？和你差不多吧。如果一帆死了，那我也和他一起死了吧。”王杰希勾唇笑了笑，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倒不如醉了吧……
就像与乔一帆的姐姐订婚的那个夜晚，他灌醉了自己的小舅子。
王杰希心底涌起一股热流。他沉稳的像一面墙，承担着乔一帆的重量，静立不动。他想为了乔一帆让一切都静下来片刻。王杰希不由自主把掌心贴在他的后脑勺上，那头黑发柔顺极了，让他的手指打滑。他攥住了一把发丝，不让它们溜掉。而乔一帆顺从的抬起头。他对上乔一帆那双无比纯粹的黑色的眼睛，里面有他的样子。
他知道从一开始他爱的人就是乔一帆。他知道这个夜晚终于是属于他和他爱的那个人……
但他什么都不敢做。
是的。直到现在，他依旧什么都不敢做。除去拉住他的手，除去找些借口抱抱他，除去对着他的脸在心里想着下流的事情……“你得放轻松，现在可不是什么和平年代。至于什么伦理道德还不如一包饼干来的实在。”叶修向那个被称为包子的酒保挥了挥手，他让包子打开一台老旧的液晶电视，电视上放的是一部叫做生化危机的片子。
叶修是个格外怀旧的人，比如说他的这间酒吧就根本找不到一点高科技。没有电子屏幕只有几台不知道从哪个废铁回收站找来的电视，没有机器人，反倒宁愿花大价钱雇人。
不过这酒吧的确是这里生意兴隆的几家酒吧之一。当然，这也只是曾经。
王杰希看着电影中的爱丽丝在危机四伏的地下堡垒艰难的挣扎着活下来，就算他知道主角是不会死的，当然不会。可正是这样，他更觉得这个女人十分的艰辛。
因为她也如他们一样，在活下去与还不如死了之间艰难的选择。
叶修看得津津有味:“你瞧，相比于前人为我们规划的残酷末日，现在这样的日子倒还不赖。”
“我倒是觉得那样更不错。”王杰希又抿了一口起泡酒，尽管这种酒总是被叶修嘲笑是女人的专享，但他喜欢看着杯子里接连不断的汽泡在灯光的映射下变得五光十色。
叶修微微挑眉:“为什么？”
“至少我们还能努力去活下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砸死被海啸卷走被地震夺走生命。”
“还没这么糟糕。你还来得及说爱他，而不是满脑子都是如何从这些粘乎乎的东西的包围里逃出去。”
王杰希倒是真的好好地想了想他的话，竟然头一次觉得这个向来为老不尊的男人的话还真的很有道理，“你叫我怎么对他说？难道要告诉他:哦是的我爱的其实一直是你？”
叶修也是微微笑道:“为何不呢？大小眼，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给你个忠告，趁他还在，不要像我似的。”
有时候意外就是意外。军//用卡车突然的加速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乔一帆感觉到身下咯着的地面如此冰凉，寒意渗透脊背，硬硬地有些发疼，挡在后脑勺上的手却又有着小心翼翼的姿态。 此刻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呼吸相闻。王杰希呼出的气息就喷在他的脸上，仿佛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们互相对视，看得到对方瞳孔中映照出并不完整的自己，像一场荒诞的梦境。公元2044年， 这世上已经没有连什么是同性恋都不知道的傻子。而早在末世纪元之初，同性婚姻就已经被允许。虽然他是家中独子，为了传宗也不会让乔一帆选择爱上一个男人，他一直以为王杰希也是如此，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独特的气质，叫做责任的一种担当。
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而来，王杰希本就生的高大，一时间让乔一帆生出一种竟然逃不脱的感觉，唇上的触感没有离去，不知是因为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那种，不能言说的奇妙的感觉。
王杰希也没有想到事情会以这种诡异的态势发展，但大概真的是叶修的那番话的怂恿，他并没有马上放开乔一帆。王杰希紧紧的禁锢着以一种别扭姿势躺在车板上的男孩:“一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KTV的那天晚上么？”
当时说是庆祝王杰希终于脱单，但奇怪的是他请来的并不是大家心心念的嫂子，而是一向低调到透明的乔一帆。
王杰希美其名曰:和未来小舅子培养感情。他实在太正直了，以至于没有人怀疑，乔一帆也没有怀疑。
乔一帆也算是有名的作词家，当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乔一帆不过是下水玩一玩，只不过这种一不小心火了的运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有人开玩笑的点了他写歌词的那些歌曲撺掇着乔一帆本人去唱。而乔一帆唱完，再度往角落里一坐，他吟吟的笑看着几个男人唱歌、喝酒、讲荤段子。
唱完了一轮，紧接着是新的一轮，叶修和一旁的苏沐橙边唱边扭，彻底high了起来，王杰希功成身退，坐到乔一帆身边。一旁众人笑声不断，乔一帆几杯酒下肚醉醺醺的扭过头看，这男人表面上正常无比，私底下却悄悄伸出手，扯住乔一帆的胳膊，然后一路够到手，企图和对方十指相扣。
王杰希开始温柔的劝他继续喝酒，直到这小家伙脸上红扑扑的眼皮子直打架才停了下来。然后他慢慢的抚上乔一帆的脸颊，哪怕是这不大真实的触感都能让他兴奋。
王杰希暗暗对乔一帆说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暗恋一个人这么久会有多苦吧？”但没有人回答他。那人安安静静的睡在他怀里，如一只小猫一样惹人爱怜。
卡车依旧不紧不慢的向港口的方向行驶。王杰希又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懵在原地似乎已经丧失语言功能的乔一帆。
“姐夫……如果没有这场浩劫，你是不是就会和我姐姐结婚，生子，然后一辈子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王杰希温柔的亲了亲乔一帆的脸颊，他能感受到乔一帆微微的颤动。看起来今天的举动真的是吓到他了。
“嗯，我当然不会让你困扰的。”听到他这么干脆的承认，乔一帆愣了愣，心中惊诧异样之余，也生出点愤怒:“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姐姐会不会幸福？你不爱她……”
“我会让她觉得我爱她，我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幸福，我也会努力喜欢上她，但是我爱的是你，也只是你。”
“你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什么又把一切都告诉我？”乔一帆深吸一口气，他突然生出一种他无法接受王杰希的所有解释的错觉，但他知道在这样的境地，或许他不会拒绝。
“因为你在害怕，一帆。你在害怕我把你当作是拖油瓶，这半个月你变了太多。”王杰希深深的盯着身下呼吸突然一窒的青年，这男孩像是被戳到痛处一样面色惨白，让他心中蓦然一痛。
“况且现在，我们恐怕没有明天了，我也不必背负什么责任了。”
正如我们知道的，如果没有明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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